在珠江三角洲地區，制造領域的各大企業正深陷招工難的困局，一場由政府主導的“機器換人”計劃正在如火如荼地推行。而在毛織領域，“機器換人”的過程卻遇到了各種困難。因為在3年前，電腦橫機市場就已經飽和，目前已是國產電腦橫機的衰退期，便宜的二手機正主宰著市場。同時，目前國產電腦橫機生產企業魚龍混雜，真正搞研究的企業其實并不多。
機器也有“短板”
毛衫工廠的負責人希望，由電腦橫機所生產出來的成品不單單是一塊布片，而是一件件完整的毛衣。在廣東東莞大朗鎮安迪毛織服飾有限公司總經理王望國看來，這個理想實現起來很難。鑒于原料的伸縮性能，僅縫盤環節就無法由機器操作，所以機器并非萬能。
王望國介紹，縫盤工人的年齡不能太大，“眼睛要看很細的活，年紀大了干不了。”普通工人一天可以縫制3打~4打大眾款衣服，現在，當地7000元/月工資都難以招到一個熟練的縫盤工。毛衣的后整階段，又細分為查補、燙衣兩環節。查補工多為女性，主要負責檢查衣服的尺寸、線跡及疵點等各種細節。燙衣工多為男性，燙衣環節稍有疏忽，就會造成衣服面料反光。這些工序目前機器還不能取代。
大朗鎮的“機器換人”，主要體現在毛織工序的織片環節。安迪公司目前有34臺電腦橫機，由8名工人輪班24小時值守，每一次換班，電腦橫機停機檢修一小時。
王望國說，機器也有“發神經病”的時候，因為只有在10°C~28°C的環境下，它們才能正常工作。
產品成本拼不過廉價勞力
東莞市龍中星電腦橫機制造有限公司總經理周齊介紹，10年前，毛織業就面臨人才斷代的問題，“80后、90后出生的孩子，很少有人愿意十幾個小時拿著手搖機手柄揮汗如雨地來回搖。而上一批打工者經過長年打拼，有了一定的積蓄，選擇回內地老家創業。”周齊說，現實逼迫各毛織公司另尋出路。
交貨周期縮短是迫使機器換人的另一個原因。受2008年金融危機影響，很多訂單化整為零，過去10萬件的訂單可一次性發貨，現在則要求一萬件、兩萬件分批發貨。商家降低了自己的庫存風險，但生產廠家則不得不提高生產效率。毛織的整個生產流程中，設計、運輸環節無法提速，廠家只能從織片環節做文章，“機器才能24小時工作而不知疲倦。”
2004年，中國的電腦橫機生產廠家約15家，其中成氣候的不超過5家。現在，整個大朗鎮有電腦橫機4萬臺，它們分布在當地兩千家左右的毛織工廠里。而隨著企業轉型升級進程的推進，工廠逐步將機械手搖機、半自動手搖機等老舊設備淘汰，由電腦橫機設備取代。但這個過程在提高了企業生產效率的同時，也增加了產品的成本。有從業者介紹，當地毛衫行業的毛利潤已經從過去的35%縮減到了現在的10%，一些企業需要靠退稅生存。
“其實每年市場的需求量差別不大，但由于人工成本的優勢，很多訂單已被東南亞、南亞奪走了，而‘蛋糕’就這么一塊。”。據悉，10年前珠三角的工人月工資2000多元，而孟加拉國去年鬧罷工，服裝工人也只不過希望將工資漲到150美元。
國產機與進口機仍存在5%距離
受毛織行業不景氣的影響，電腦橫機的研發者們似乎也失去了追求完美的動力。筆者發現，3年前，電腦橫機市場就已經飽和，目前已是國產電腦橫機的衰退期，便宜的二手機正主宰市場。
雖然到2013年，國產電腦橫機的電控系統、編織功能與進口機已經相差無幾了，但進口電腦橫機“一直被模仿，從未被超越”。周齊介紹，因鋼材原料、制造工業的精度、核心電控軟件等因素，國產機與進口機仍存在5%左右的距離，“在編織高難度、高精度的毛衫制品時，顯得尤其明顯。”在廣東，“機器換人”話題從去年一提出便熱議至今，但該領域仍魚龍混雜，仍缺乏欣喜發現。“1/3的人在真正搞研究，1/3的人在模仿搞抄襲，1/3的人在玩概念。”
